《诗经》里的植物
□许永强
　　“椒聊之实，蕃衍盈升”（《诗经·唐风·椒聊》），花椒树上果实累累香满园，以此来比喻多子多孙。
　　《诗经》中还有两次提到花椒。“有椒其馨”，花椒是德行兼备的高尚之人，唐代诗人元稹有诗曰：“闻尔鼙鼓之音，怀尔椒兰之德。”“椒兰之德”，便是一个人品性的最高赞赏；“贻我握椒”，花椒又是男女间深情爱恋的定情信物，类似如今的钻戒。
　　花椒果实红艳，气味芳烈，在绿色的山野中显得格外醒目。先秦时，人们用花椒来制作椒酒祭祀祖先，敬神迎神。《楚辞章旬》中云：“椒，香物，所以降神。”《楚辞》也有“蕙肴蒸兮兰藉，奠桂酒兮椒浆”的记载。除了祭祀外，后世还将花椒酒作为新年饮酒，以祈求一年的和美平安。晋人董勋的“岁首，祝椒酒而饮之”。陆游的“曾孙新长奉椒觞，儿女冠笄各缀行”，就记录了新年饮花椒酒和儿孙向诗人敬奉椒酒的场景。“椒兰芳沁，以善鼻也”（《荀子》），则证明花椒在先秦时期还被作为一种香料。
　　汉代，花椒成为宫廷贵族的宠儿，出现了用花椒和泥涂抹墙壁的“椒房”“椒宫”，为皇后的宫殿，因寓意皇后的居所。成语“椒房之争”比喻后宫女子的尔虞我诈，“椒房之喜”比喻皇后怀龙子，“椒房之宠”比喻入住椒房之人恩宠正盛。唐代诗人白居易《长恨歌》中提到“椒房阿监青娥老”，指的就是杨贵妃的宫殿。
　　花椒是我国特有的香料，是我国传统香辛料的“三香”之首，也是茴香、大料、桂皮、丁香“五香”之首，还是如今调料“十三香”之首。陆玑《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》“今成皋诸山间有椒谓之竹叶椒，……可著饮食中，又用蒸鸡肠最佳香”，是将花椒作为调味品的最早记载。《齐民要术》中也记载了一系列花椒的食用方法。林洪的《山家清供》载：“寻鸡洗涤，用麻油、盐、火煮、入椒。”此外，元代忽思慧的《饮膳正要》、明代刘基的《多能鄙事》、清代薛宝辰的《素食说略》等都对花椒用于烹饪有一定的文字记载。随着花椒栽培技术的提高，花椒不再是宫廷和贵族们的专供品，逐渐进入了寻常百姓家，成为人们日常饮食中的调味品。明朝僧人宗林感叹道：“鼎中也应加此味，莫叫姜桂独成功。”直到清末，花椒入食谱的比例下降，出现川菜“天下独麻”的现象。
　　花椒不仅被作为主要的调味品食用，还是常用的中药材。张仲景在《金匮要略》中，就用花椒治寒痛和饮食不振。成都老官山汉墓医简《六十病方》中，有花椒入药治痛风的典故。李时珍对花椒更是推崇备至：“椒纯阳之物，乃手足太阳、右肾命门气分之药。其味辛而麻，其气温以热，禀南方之阳，受西方之阴。故能入肺散寒，治咳嗽，入脾除湿，治风寒湿痹，水肿泻痢，入右肾补火，治阴衰溲书，足弱久痢之症。”